她这样天真,灵秀里透着混沌未凿的傻气,颙琰竟是从没见过这色女孩子,儿女子家常嬉笑絮语中,但觉心目为之一开,精神也爽快起来,因笑道:“他们不周正,都是废人。”
“废人?”惠儿睁大了眼,“都是瘸子拐子聋子,或是——瞎子?戏上下是这样的呀!”
“他们都是阉过的人,所以又叫阉人。”
“什么叫腌人?”
“听说过阉猪阉牛没有?”
“没有,十五爷说的真稀奇,什么叫‘阉’?”
颙琰没辙了,想想毕竟不能说明白,一笑说道:“你慢慢长大了见得多了就知道了——说这会子话,我倒觉得精神去得,有点肚饿了——小悟子,叫他们给弄点吃的来。”站在楼梯口的小悟子听他们对话一直在笑,忙上前问道:“爷想吃点什么?”小惠趁他们说话,往几个炭盆子里加炭,扇起了焰儿,见颙琰还想不出吃什么,笑道:“十五爷病刚见好,一定不能用荤,就是清素些儿的软饭。依着我说,醋、香油、葱花儿、姜丝儿、蒜末儿加盐拌起来,稀稀地下一小碗京丝挂面,调匀了趁热连汤吃了,准保是好!”小悟子道:“既这么着,你下厨亲自给爷做,只怕爷吃得更香!”
“成,这有什么难的?”惠儿半点也没听出小悟子话里有话,“现成的开水现成的面,转眼就得——十五爷,你这一想吃饭,就是病要好了。阿弥陀佛,宁可早些好了罢!”说着轻步循阶下楼去了。小悟子见颙琰挪动身子要下床,忙过来替他套袜子蹬鞋,一边系着腰带,说道:“依着奴才见识,这女子虽说出身寒贱些,模样儿周正,心眼儿也好,不如就叫跟了爷。虽说有奴才还有太监,都是粗手大脚的,跟前起来坐下的有个照应还是女孩儿细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