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主张议和,难道不是因为兵部在边关吃了败仗么?”文相不甘示弱,咄咄逼人道,“樊将军若能亲自领兵夺回疆域,我文某甘做将军的马前卒。”
“好了。”皇帝喝止了没有尽头的争吵,疲倦至极似的,“退守江南一事无须再议,都散了吧。”
皇帝安坐在龙椅上,他放眼望去,文臣武将紫红两色的官服像是汇聚起来的云层,裹挟着未知的风雨,慢慢地退去了。皇帝走到龙椅侧边的屏风后,漠然地注视端坐的檀真。
檀真的坐姿很规矩,却不是宫里教导出来的规矩。没有一个教养嬷嬷会教人在皇帝面前安坐如山。他的坐姿自然放松,指尖按在膝盖上,脊背微微前倾,像是方便随时附耳听人说话。
“你都听见了吗?”皇帝忍耐着他的无礼,坐到他对面。
“钦天监不得干政,陛下问我这个做什么?”檀真不咸不淡地说。
“朕本来想杀了你,可是恪儿说你当年是因无家可归才入宫,心怀怨恨也是常事。”提到惠明太子,皇帝生出些许不忍,“他生前说,希望以他的死平息你的怨愤,换大徵的生机。”
“陛下,这世上的账不是这么算的。”
檀真抬起下颌,浅笑道,“就算惠明太子死一百回,也难平我师门覆灭之痛。他的命于我实在是毫无意义,况且,他的死也不是我一手造成,说得这么苦大仇深做什么呢?”